《这座城,把所有人变成广州人》 江冰 著 花城出版社 2016年8月
江冰新著《这座城,把所有人变成广州人》是一本关于广东本土文化的文艺随笔集,分成《这座城,把所有人变成广州人》《我的乡愁犹如一张拼图》《南方写作与本土言说》《本土作家的优势与魅力》等四辑共计二十多万字。其主要文章是作者在《广州文艺》杂志开设的专栏《广州人,广州事》六年半时间累积,以广州为“中心点”考察广东四方地域文化的特征,进而指出岭南本土文化的特质以及广东文艺创作“本土化”表达问题。从每篇每章中,点点滴滴发现、凝聚和提出的“本土文艺创作思想”在本书的体现。著名画家、文艺家卢延光先生在序言中说:“历史上,好像还没有提出如此发现,这座城有如此强大的‘核聚变’,以城化人,而且无论中外,来了这里,都化成广州人”。他赞誉作者“文采与眼界,比广州更广州”。 作者在本书中,不断阐说岭南的历史,岭南的三大民系,包括粤西文化板块,岭南的“水文化”“商文化”“吃文化”,岭南的佛教禅宗,岭南的道家精神,岭南的儒家伦理,岭南的海洋文化,粤东、西、北及珠三角文化存在的状态与民风民情的关系。这是作者在昭示我们,本土言说:“一定与出生地、童年记忆、祖先记忆、故乡记忆密切相关,一定与你生于斯长于斯贯穿你生命的某种文化传统有关,一定与你所痴迷所钟情所热爱的乡土情感有关”。 江冰作为一个知名学者与作家,他把对广东本土文化与本土文艺创作问题的思考融于这类随笔文字中,从书斋思考走向社会视野,从纯学理探讨转向大众传播,他跳出学院文风,圆融稳健,却又带着一点莫名焦虑,火候恰到好处的把控,切入社会认知与思考,并以此抵达思想彼岸。当我读完此书,掩卷之时,脑海中不断浮现一个四百年前文艺复兴时代法国作家、思想家蒙田的影子。在我阅读接触到的古典思想家与作家文本中,蒙田对人文主义的批评与怀疑,蒙田以随笔方式融入个人观察对思想的表达,蒙田对西方各种各样文化形态存在的研究与书写,都使我与江冰,与他这本新著产生“共鸣”。蒙田的“二律背反”论认为人类的二重心理精神,一方面是骄傲的自我肯定,另一方面是深刻的自我批判。这正是让我深入体会到江冰对广东文化的批评与爱护,对本土文化的肯定与守缺。 作者在新著中篇篇什什对广东本土文化的考察与书写,并非仅是在做文化随笔发一通感慨,可贵的,或者说此书的贡献则在于透过岭南本土的观察,进而为“本土文艺表达”指向一条明朗的路径。他在《琢磨广州》一文中说:“之所以主持《广州文艺》‘广州人,广州事’栏目,还在于我近年来一个愈见强烈的感受:广州,广东的本土文化迫切需要‘本土言说’”。这份焦急,他反复在不同的文章,不同的学术场合上言说。这是一份学者的文化良心,这是一份批评家的睿智,感动着一众广东本土文艺家,也感动着不少广东新移民作家与学人。 江冰在上世纪90年代中期曾提出“文化描述论”。他说:“文化描述,不仅仅停留在学术探讨的层面,必须生产出文化产品,进入现代传播领域,借助一切媒介,渗透到广大民众的日常生活,唯有如此,一种文化才能源源不断地从每时每刻正发生的生活中汲取营养,文化的生命之树方可常青不衰。”他的“文化描述论”影响很大,也促进了一些地方对地域文化概念的重新思考。如笔者手头一个课题,如何用一句话去表达一个地方的精神面貌,这便是“文化描述论”接地气运用。由此推理,广东地域文化的“本土化”表达,需要通过鲜明的“文化描述”,发现本土文化之艺术,本土文化之历史,本土文化之精神,本土文化之灵魂。这正是“本土化”表达的目标与途径,也是江冰本书中通过随笔方式凝聚的一个思想核心。如果用蒙田的“二律背反”来解读,这种与生俱来的精神与心理的双重指向让我们得以从本土开掘,从本土寻找我们文学的表达。 正如作者在本书《零距离:基层写作者的最大强项》一文中清晰指出:“论及本土化文学,本土是一种资源,但不是文学高地。要占领高地,还是需要先进的文学理念、眼光、方式和手法。加西亚·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为何成为经典巨著?一个家族七代人的传奇故事,马尔克斯非凡的想象力,以及引领时代的写作技术,宏大的思想视野,也才成就了世界认可的文学高地。” 若把本土文化话题放到人与城市关系上考察,作者在《这座城,把所有人变成广州人》一文中说:“就像广州塔‘小蛮腰’,虽然是巨大钢铁外来造物,但阴性柔美的造型,暗合了岭南文化的气质和气场,所以,屹立广州,扎根岭南。这就是广州这座城,改变所有人的一座城。你不服,都不行”。我们不禁要问,广州对所有人为何产生如此“核聚变”?归根到底还是岭南文化的特质,在“温水煮青蛙”不知不觉日常中,让“所有人”变成广州人而不自知。 这是一本好读,有益,提高文化视野的书,无论对本土文化的了解,抑或写作人从中找到本土写作的玄机,又或纯粹对散文审美的享受,当如作者所说:“我们当珍惜广东本土文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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